【转帖】将断裂进行到底

叽歪

不能否认，叽歪装修风格受此帖影响不小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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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断裂进行到底

偏偏发表于2004-8-9 22:26:00 合房网-合肥房地产交易网论坛 → 1单元：房产家装 → 家装日记
原帖地址：http://www.hfhouse.com/forum/dispbbs.asp?boardid=109&replyid=951372&id=58724&page=1&skin=0&bossname=0&Star=1


前不久的一天，由于不慎喝了一口浓茶，导致彻夜未眠。在这漫长的黑夜里，装修时的一幕一幕象电影一样在眼前放映，以至于我不时笑出声来。对于我来说，装修的日子里，每次出门，无论是去商城买东西，还是去工地，都象赴一场伟大的约会。用东方商城“顶固”专卖的唐唐的话来说，象我这样能坚持大半年还兴致勃勃的人，在装修界都比较罕见。一般的规律应该是越是到装修后期，人越容易面呈菜色，神态焦虑。其实不焦虑是假的，但咱得忍啊，任何时候都要保持笑傲江湖的本色嘛。翻开抽屉里厚厚的一摞帐单，每一张好像都是一个故事。有一张帐单记录着2003年的圣诞节那天，我在宝文石材市场买青石板，另一张帐单记录着，2004年的情人节那天，我还是在宝文石材市场买青石板！呵呵，好像生活比艺术还要戏剧化。的确，因为装修，我认识了很多平时根本没机会认识的人，以至于现在走到东方商城，都有很多老板成了老熟人了，要一路招呼打过来。现在他们在商城看见我，说的最多的话是：你怎么还没结束。我的回答总是：不舍得结束。——不舍得，真的是不舍得。
      
      至于为什么标题里会出现“断裂”这个词，在以后的故事里会提到。现在还是先看看木匠胖哥哥的故事吧。

叽歪

一 又见胖哥哥（上）


胖哥哥是我上次装修的木匠之一，姓杜，胖的红光满面，胖的神气，中间虽然三年未见，说实话我很想他。以至于那天，胖哥哥带着工具来新房子干活时，我的目光久久不能和他对视，总是顾左右而言他，弄得狗少很奇怪：“咦，你天天念叨你的胖哥哥，怎么人家来了你一点也不热情啊？”

说实话，以前写《木匠胖哥哥》时，由于我的偏心，对胖哥哥大加溢美之辞，反而消弱了其他两位木工的劳动成果。实际的情况是，另外两名木工分别叫大范和小范，他们和胖哥哥一共三人被统一领导在一个夏姓的包工头周围，成了这个装修游击队的不可或缺的三元大将。俗话说，一叶障目，不见森林，据夏总（我们习惯用“总”相称，我称小夏为夏总，终于换来我人生的第一个头衔——“王总”）介绍说，他们三人的手艺还是有些好坏之分的，木工活做得最漂亮的其实是小范，最擅长做造型，想把木头窝成什么圆就能窝成什么圆。其次是大范，至于胖哥哥，比起他们两人就差了一些。

对于夏总的反动谬论，我只能姑且听之，不予理睬。胖哥哥那么可爱的一个人，身上一定洋溢着别人不可企及的光辉的。我找啊找啊，终于找到了，那就是：胖哥哥会打老式家具！

现在的家庭装修，工人用大钉子和气枪什么的把木工板钉钉就能打出家具来，而过去做木匠的学徒都是要从做小板凳做起，那些隼啊销的，是很见功力的。按照胖哥哥的说法，现在的木匠中，四十岁以下的就很少有人会打老式家具了。自从发掘了胖哥哥的潜力，我就迅速调整了装修思路。本来准备买成品门的，现在不买了，打；桌子，打；板凳，打——不仅要打，而且要用真的木头打。由于没有任何可参照 的先例，我们只能选择默契配合，我连整棵的树都买回来了，胖哥哥也从家里拿来了刨子和凿子。用他的话说，就叫：用老古董做老古董。那些日子，地上堆起了厚厚的刨花，屋里也始终洋溢着松木头的清香，打家具不是打家具了，胖哥哥已经沉醉在创作的快乐中了。多年来笼罩在胖哥哥头上的不公正终于烟消云散，胖哥哥终于等到了扬眉吐气的那一天。

又见胖哥哥（下）


胖哥哥做的家具，就象他的人一样，说不上精致，但是非常结实和质朴，我喜欢。很感动的是，我买了一种素木地板，厂家不包安装，是胖哥哥和大范帮我钉的，为了结实，地笼打的特别密。胖哥哥太胖，他的大肚子很妨碍干活，所以蹲着钉地板很辛苦。他说：“也就是帮你钉了，换一个人我都不干。”还有就是，任何情况下，胖哥哥都会维护我的威信，没有我发话，就连狗少和我老爸的话都不听。这事不仅让老爸哭笑不得，就连大范小范也常拿来开我们的玩笑。

（顺便提一下大范。大范是个黑黑的憨憨的小伙子，话很少，只知道干活。按夏总的业务考核标准，是该游击队的二号交椅。大范默默做好了厨房的整体橱柜，柜门都包了不锈钢的边，还有厨房塑铝板吊顶也镶了不锈钢的边。其他的一些板式的家具，做得也都非常好。有了大范的坚实后盾，我和胖哥哥才能全情投入"创作"。）

胖哥哥他们一般都是全天住在工地上的，一日三餐，都是胖哥哥去操持。胖哥哥做的菜非常好吃，至少闻起来很香，所以如果某天狗少正好赶上他们开饭的时间，就会磨磨蹭蹭不愿意走。狗少从内心深处是非常希望胖哥哥挽留他一起吃的。狗少也常和我提议，希望哪个周末能到胖哥哥家去玩，可惜这个愿望一直没能实现。


有一天，我问胖哥哥，“你知道吗？你现在是网络名人了，很多人找我要你的电话呢。”他笑得很害羞，在他眼里，网络还是很遥远而神秘的事，而会上网的人，也都是很了不起的人。

从2月到6月，是装修旺季，那阵子找夏总做装修的人特别多，小范没干几天就走了，大范两个月后也走了。家里就剩胖哥哥一个人，我又做了两个大板凳，装了楼梯扶手，就再也找不到什么活了。虽然夏总没有催过我，但是胖哥哥总是要走的。

胖哥哥走的那天，我把两年前写的《木匠胖哥哥》打印下来，交给他——他还从来没看过。虽然他骑了自行车，但我还是执意要开车送他。自行车架上了车顶的行李架，胖哥哥带着装满他全部家当的蛇皮袋挤进小小的奥拓车。一路上，我们都没什么话。我一直把他送到下一个东家的楼下，然后再一直送上楼。胖哥哥没有电话，找他只有通过夏总，而我确实又没什么理由再找他。

那天回家后，我对狗少说：我很难过。

胖哥哥打的“大板板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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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户是从裕丰花鸟市场淘的旧货。没有窗框，胖哥哥做的窗框，门框和门也是后做的，为了和旧窗户配起来，对新打的框染了色，真是天衣无缝了。

每次提到这个房间，胖哥哥总是这样说：“你的小木屋……”（音：小抹握）

楼梯

楼梯扶手

露台一角。顶已经用玻璃封了，下雨也可以在外面喝点什么：）

储藏室和卫生间的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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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. 唐唐（上）




此唐唐非彼唐唐，此唐唐不是同志，此唐唐相貌黑壮，有一上小学的儿子和一刚会说话的女儿绕膝，另有一白皙美丽温柔的妻子。

此唐唐是东方商城“顶固”专卖的安徽总代理，姓唐，但唐唐这个名字不是我起的，是hfhouse起的。第一次看见唐唐这个名字不禁拍案叫绝，虽然我从没有见过hfhouse，但是通过这个名字看出hfhouse有着一颗多么追求浪漫的心，心里对hfhouse又多了几分好感。

咦，跑题了，不说hfhouse了，还是接着说唐唐吧。

我是今年年初装修的时候认识的唐唐的，其实按道理，有千万个理由我们认识的时间应该往前推三年的。三年前的那次装修，我通过姐姐的推荐选择了“顶固”，成了当年在“顶固”单户购买量最大的买家。我还把自己从报纸上剪下来的《建设部推荐五金产品用“顶固”》的新闻送给他们，让他们贴在了柜台上。我应该算是他们的VIP会员了吧，以至于今年初我无意中逛到西红旗的“顶固”专柜，营业员小姐还能在事隔三年后一口叫出我的名字。

所以至今我都没明白，当年我怎么就一次都没有在顶固和唐唐相遇过。

俗话说，是金子总会闪光，是英雄总能狭路相逢。这次装修，我又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东方商城的顶固柜台。当年的那个阿姨和那个漂亮的女孩当然是很轻易地认出了我，老熟人见面加上又是三个女人，自然话多得密不透风，旁边就有一个黑黑的憨憨的男子总想插话，可惜他没插上话我就走了。

我也没走，我就是在商城里转来着。

他也跟着我转，我转哪他转哪。

然后他就要我的电话号码了，还非要不行。

我一般不太愿意给人号码的，但那天也就给了。得了电话号码，他又要我的地址，我也给了。他又说非常想去我家里看看，我居然也答应了。这个执着无比又得寸进尺的人就是唐唐。



第二天就接到唐唐的电话，而且打电话的时候，他人已经就在新房子的楼下了，唐唐是和他弟弟一起来的，是两个大男人挤着一辆很脏的摩托车来的。

为什么我会对那辆摩托车记忆那么深刻呢？因为那天下着雨，看着他们淋着雨骑车，觉得他们真不容易，在东方商城做着小本生意，成天日晒雨淋的，难怪长得这么黑。

那天说什么都不太记得了，只记得我家里墙上安的一个皖南雕花窗勾起唐唐的回忆，好像他以前是学艺术的，很多年前常去皖南写生。

好像他以前还干过厨师。

学艺术的，厨师，卖轨道的，这些总也拧不到一起的形象硬是安在一个人身上感觉很好笑。而这种总也拧不到一起的第一印象一直延续至今，以至于我不能用一句话来概括他，这是后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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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唐（中）

晚饭由于天下雨，我们就近在小区找了个饭店，我作东，在昏暗的破包厢里吃了顿饭，喝了不少啤酒，然后他坐着他弟弟的摩托车冒着雨回去了。


后来他又给我电话让我去看别的小区装修样板间，也不管我愿不愿意。看样板间那天唐唐也是和他弟弟一起。我说你们就别骑摩托了，坐我车去吧。两个大男人就那么欢天喜地的挤进我的小奥拓。

唐唐在东方商城混的久了，卖什么的都有他的朋友。他总告诫我，买什么前都要和他打声招呼，他带我去找熟人买。好像就没他不知道的东西，就没他不认识的人。有时候我怕麻烦他，还要绕着顶固的柜台走，不让他发现我来买东西了。

有一天，我和唐唐聊天，我问他，知不知道合房网，知不知道集采这件事？他很茫然，说他从不上网。我和他说了一下，他就很兴奋，对我说：“我想见hfhouse,我想见章老师。”语言之急切不亚于长期生活在白区的地下党终于得到了组织的信息。

hfhouse我没见过，但章老师因为我去给她拍过装修照片，怎么也该买我个面子吧。

见章老师那天是个星期天，我坐在马路边的台阶上等唐唐，他他他他他！居然开了辆车来！开的是辆黑色的小轿车！开的是辆黑色的自动档的大别克小轿车！

我气啊，认识他也有几个月了，所有的时候，不是他蹭我的车，就是看着他骑着破摩托蓬头垢面在东方商城窜来窜去！我简直觉得他欺骗了我纯真的感情。

那天对于章老师、唐唐来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。因为那天恰好是章老师的生日，因为从那天起唐唐甩掉了网盲的帽子，开始上网了。但是，那天对我尤其是个特殊的日子，因为那天唐唐还找来了“超洋”的“小辫子”一起喝咖啡，从“小辫子”那里我学会了一个词，——“断裂”。

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，我一向不喜欢装修公司的风格，觉得很商业，而自己装修，不管难看不难看，至少是自己喜欢的。但是小辫子则认为象我这样没有经过专业艺术培训的人，审美是不连贯的，虽然会把很多很美的东西拼凑在一起，但是它们之间没有过渡，有时会很矛盾，以至于很不美，很乱。小辫子想不出有什么合适的词汇来总结他的观点，我问：“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审美层断裂？”他说对对对，就是这个意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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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唐（下）

感谢小辫子，让我学会了“断裂”这个词，从那天起，“断裂”就成了我的口头语了。“今天你断裂了吗？”已经成了我和朋友之间的问候语了。而在我的一生认识的这么多人中，唐唐是个“断裂”的最厉害的人。

前面已经说过了，“学艺术的，厨师，卖轨道的，好像总也拧不到一起的形象硬是安在一个人身上感觉很好笑。这种总也拧不到一起的第一印象一直延续至今，以至于我不能用一句话来概括他”——还用的着一句话来概括吗？一个词就可以了——“断裂！”

放着别克不开，天天骑摩托——断裂！

扎着登喜路的西式皮带，看见我背手工牛皮的包，也去广州买了一个，而且怎么看怎么象女式的，而且永远斜挎在肚皮前，象公交车售票员——断裂！

脸很黑，牙很白——断裂！

说话却比知识分子还有礼貌，至少比赵老师强多了，从不说脏话，但长得却象道上混的——断裂！

自己是卖名牌铰链的，家里的老家具却用的是劣质铰链，门都掉下来好几扇也不修——断裂！

住着比鸽子笼大不了多少的房子，居然在顶楼搭盖违章建筑，居然还在家里为违章建筑安了个升降电梯——断裂！

很早就有电脑了，甚至早就会做PHOTOSHOP，但一直是个网盲——断裂！

平时说话挺有意思，学会上网后，对同学的各种提问永远只会傻傻的一句话：顶固五金，终身免费——断裂！


自打会上网后，唐唐就积极参与合房网组织的一切有益的文娱体育活动，就连车迷网的活动也参加了几次。我常说唐唐，你一个大老粗，既不风月也不浪漫，怎么就爱混迹于白领小资中呢？你不觉得自己就像是往樟脑丸堆里混的黑煤球吗？唐唐也常嘲笑我，说：“就你那小奥拓，想参加人家车迷网的活动人家都不带你，人家要是早晨9点出发，你得凌晨三点就爬起来赶路！”——ft!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
这就是唐唐，一个浑身上下断裂得匪夷所思的人，但小辫子有一点没说对，断裂并不代表不美，如果断裂得真实，断裂得朴实，断裂得可爱，也是一种美。唐唐是我这次装修中，最庆幸认识的人。


顺便说一句，不久前我还在女人街和唐唐偶遇，当时他是一家四口——他，他的娇妻，他的儿子，他的女儿——四个人全部挤在一辆摩托车上——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安排，唐唐最断裂的那一刻总是被我尽收眼底。

叽歪

门用的板大多是杉木的，门框是松木的，颜色都比较浅。后来和油漆师傅沟通了一下，用色精先刷一遍，然后再用抹布擦淡擦花，干了后上几遍透明哑光家具漆，这样既能有颜色，还不遮盖木头原始的花纹。油漆师傅以前没这么做过，我们不停做试验才调出的比较满意的效果。可以先拿一节废弃的木头试。

水泥地面的造价被我做高了，但具体多少也没算过。地面做好后刷了一层地板漆，后来木工进场把地面全破坏了，又找人把地面全部磨了一遍重做的，重做的时候黑粉也加多了，其实什么都不要加也可以。我一开始就被误导了，水泥地的作法没那么麻烦，就是用水泥把地砌平，然后用亚光或半哑的地板漆在上面刷一层防止起灰即可，能省很多事和很多米。

叽歪

另一个露台。屋顶请焊楼梯的吕师傅做的玻璃顶。中间那个墩子本来是油烟烟囱，改了个方向转到窗户外了。楼顶还有一些伸出来的管子，因为反正顶封了不存在漏水，就把管子锯了，安了地漏，没影响原来的排气功能。

我的部分收藏

楼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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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. 夏总

夏总，昵称小夏，职务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装修游击队队长，简称包工头，级别相当于装修公司的项目经理。

夏总出身木匠，十年前初闯合肥市场，第一家就是给姐姐家做的。据姐夫介绍说，当年夏总业务飞速提高还有姐夫的功劳。我不知道此话的可信度有多少。不过姐姐家的那套房子确实装的漂亮，即使今天看来，也不失为一个精品案例，可见当年姐夫和夏总投入了多少心血和精力。奇怪的是，这套房子后来又成了夏总的绝唱，因为装完这套房子，手艺也有了质的飞跃的时候，夏总就金盆洗手，做了包工头了。现在的夏总，当年的手艺已经丢到爪哇国里去了。

劳心者治人，劳力者治于人。不会手艺不要紧，有了大范小范和胖哥哥这几个弟兄，夏总的游击队就能正常运转了。活多的时候，夏总能一下铺开三四家摊子，然后每家分一个业务精英，外带长期合作的泥瓦工，油漆工，水电工，夏总每天奔赴于几个工地忙的不亦乐乎。不做木匠的夏总成了万金油，他的手机上存了各种人的电话，什么拆墙的，打洞的，搬垃圾的，车木线条的，囊括装修所需要的各个细节的各个工种。
夏总（下）

并不是所有时候的人手都是凑巧够的，活多的时候夏总就要把人调来调去，然后他的任务就是平和东家的火气。如果他说已经在你家楼下了，那就代表着他还没动身，如果他说十分钟能到的，就要做好两个小时才能到的准备，依此类推。在长期和各种性格的东家打交道的过程中，夏总养成了少有的好脾气，那就是你说什么他都说好好好，批评他什么他都不生气。

我曾经问过胖哥哥，有没有想过自己干，他说他没夏总的本事。的确，大范小范和胖哥哥都非常佩服夏总，非常由衷的那种。

其实就连我也非常佩服他。我去过他的一个工地，那个东家自己没时间，就把家全交给夏总当了。夏总根据自己的经验，该吊顶的吊顶，该做背景墙的做背景墙，非常漂亮，不亚于我在网上看见的一些装修公司的设计。


我总想着如果我是个没什么主意和耐心的人，我也会把家和装修的钱一把交给夏总，由他折腾去，应该不会差到哪里。可惜我不太愿意把这么个创作的机会白白拱手相让，而我的主意用夏总的话说是叫人摸不着头脑，所以夏总很被动，基本上他到我这个工地上是什么都不能乱说的。不象在别人家，门的样式啊，吊顶的样式啊，需要他操心和参与设计的地方比较多，也比较能真实反应夏总领导下的装修游击队的真实水平。所以他一般也不把我家作为样板房，怕把客户吓跑了。

做了十年家装，基本上东家们对夏总还是比较满意的，一满意一般就会中午请夏总喝两杯。而夏总又是非常喜欢喝两杯却又不胜两杯的酒力的，所以一般下午夏总的电话总不容易打通的，即使打通，按大范的话来说：“他的话是什么时候说的？下午？下午夏总的话是不作数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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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. 大成（上）


大成是个多年来的好朋友，大成是个一米八几的帅哥，世界上帅哥不少，但大成是个学过艺术的帅哥，而艺术，这是个多么神圣的词啊。

我也热爱艺术，总喜欢往艺术圈里钻，所以很崇拜大成。但是狗少说，喜爱艺术和搞艺术的是有质的区别的，他说他没看见大成真正开心的笑过，眉宇间总有些淡淡的忧郁，而我，成天咧着大嘴，这就注定我混不进艺术圈，这就是最大的区别。

现在，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就很明显了，大成——圈内人，我——想混没混进去的人，狗少——就没打算往里混的人。

我的语文老师教导过，红花需要绿叶衬，写文章要欲扬先抑，我就只能先写狗少的部分了。

有一天，狗少看着家里已经渐渐成型的电视柜，从来不发表任何意见的他说：“这面墙缺了点什么。”哦？我一向是不遗余力开发狗少的艺术潜质的，就赶紧鼓励他说说看。他清清嗓子告诉我：“这电视柜上面，该吊点什么东西。”“用什么吊呢？”我问。“嗯，可以考虑用塑铝板，镂空的那种。”“嗯，有点意思，接着说。”狗少得了我的鼓励，顿时才思如泉涌，他说：“塑铝板要弯成半圆的，里面再装上日光灯管，把光从镂空的地方透出来，这样整体效果就出来了。”我想了想，斜眼看着他：“是不是塑铝板上最好再贴东西啊？”狗少连忙点点头，说：“对对对，否则太空。”“对个P啊，贴上‘海尔’两个字我们家就变成商场电视展柜了。”咳，和狗少谈艺术，简直是对牛弹琴。

而我和大成关于艺术上的学术交流就从来没停止过。以前出差或旅游到外地，我买的工艺品都要给大成带一份，大成也同样如此。大成的家里摆设的每一样工艺品我都喜欢，家里每一个细节都洋溢着艺术的气息，最让我欣赏的是，他家的地上铺的是青石板，这是我多年的梦想，可惜当年被狗少无情地阻挠了，所以这次装修前我就带狗少到大成家去洗脑。狗少看了大成家的青石板，出门就嘀咕了几句：“唉，家里装的象庙一样，你要铺青石板也可以，不过先观察一下大成最近是不是爱掉头发，听说石材辐射很厉害的。”

大成（中）

狗少否定了我对庙的热爱，我就只能做一些妥协了，妥协的结果是楼上做庙，楼下后工业时代。狗少觉得后工业时代这个词很洋气，很兴奋地同意了，于是楼下的地一律水泥地，灯装矿灯。

水泥地铺上了，矿灯也买回来了，但是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——也就是本人实在是没经过什么专业艺术培训的原因，楼下的风格还是不由自主地向着后工业时代的初衷背道而驰，既不中也不西，既不古，也不今，最终工业和农林牧副渔业共同发展——超洋的“小辫子”说的所谓的“断裂”不幸被言中了，我简直无法面对狗少真诚而期待的目光。

有一天，大成悄悄对我说，“来，我带你看一个地方。”

那天我差点热泪盈眶，因为大成又在装修房子了，而这一次，他玩的恰恰是——后工业！

大成的楼梯用的是做铁轨用的工字钢！大成的楼梯板也是松木，不同的是大成是买的巨树自己破的，一块板有我的三个厚！大成的楼梯那个宽啊，最宽处有三米多！大成的门框是不锈钢的！大成的门是通天的！大成的卫生间墙上的瓷砖刻了字！大成的家具就是用十二厘板打的，象牛皮纸做的家具！大成的一间卧室就是用方钢垫起20公分高，然后铺上木板，上面扔了一张席梦思！

颜色以黑白灰为主，背景墙上是裸露的钢筋，标准的后工业！

大成（下）

面对我断裂的农林牧副渔，怎能不痛心疾首，而我那时只剩下墙上的油漆没做了。大成也给我提了一些建议，比如用铁皮把木头包上一些，比如在门上装几个大螺丝帽之类，但我心里很清楚，我的大势已去，再也工业不起来了，我只有把的全部对工业的向往都寄托在大成的身上了。那时我手上正好得了一本好书，是东方商城“数码彩”店里的资料书，里面尽是教人怎么自己刷油漆的，有用保鲜膜当刷子的，有用破衬衫当刷子的，三百多一本。大成看了也疑为天书，爱不释手。我们成天钻在怎么把墙给刷花了里不可自拔，讨论艺术的情绪空前高涨。大成还向我讨教了水泥地的做法，要把我的水泥地的效果搬到他的墙上——他要做水泥墙！



一切都成了游戏，所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立刻返工重来——大成游戏的时候，眼睛里是揉不得砂子的。

我们仿佛重新在人海中发现了同志，交流空前频繁热烈，我们打破了以往只有出差才互赠礼物的传统，恨不得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立刻送给对方！

我立刻去“数码彩”又定了一本资料书送大成；大成送了我一个我心仪已久的兵人；我把贵州的手工土布绣片送大成，大成立刻又买了京城最时尚的“过客”体恤送我……我们拼命买对方平时舍不得买的东西送对对方，得到了自己平时总也舍不得买的东西。

这样的循环在某一天嘎然而之，那天大成一口气送了两对巨大的皖南雕花窗给我，都是价值不匪的古董啊，而我，搜肠刮肚也想不起送什么给他才能对得起那两对雕花窗了。

不久就传来大成装修停工的消息，因为他把钱花完了。